【編者按】 在這個城市的晚上,有一些他或她,堅守在工作崗位,揮灑汗水,為人們提供方便。隨著社會
的變化,堅守在夜間的崗位上的人不斷增多,他們的交際如何,他們的收入如何,他們的內(nèi)心世界又是怎樣的?本報特派記者,通過“夜間風(fēng)景線”采訪活動,近距離接觸不同行業(yè)的夜間工作者,觸摸他們的精神世界。
夏天的傍晚6點,天還亮著。雷鋒車隊的陳玉田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從家里出來,開始一晚上的的哥生活。今年43歲的陳玉田,是一名已有20年駕齡的司機。他成為一名夜班出租車司機,已經(jīng)整整8年了。陳玉田說,夜班一般是從下午6點到凌晨2點,有時也會忙到凌晨三四點。
經(jīng)過多年的經(jīng)驗累積,他已經(jīng)摸索出了自己的一條“運營線路”:一般從程故事步行街開始,然后去汽車站、信譽樓、尚座、銀座和大潤發(fā)。等超市和商場都關(guān)了門,就去KTV附近等。下半夜的主要陣地在一些24小時營業(yè)的商店、飯館門口,到了4點左右收車回家。偶爾接到去外地的單,收車時間會更晚,睡眠只能白天補。因為勞累,他的睡眠質(zhì)量非常好,但只能零碎地睡,最多的時候一覺睡上4小時。
【那些醉酒的事】 地方到了 乘客卻醉得不省人事
沒有人比開夜班車的出租車司機更了解城市的“夜生活”了。在他們眼里,夜幕下的故事,正如夜色里的燈紅酒綠一般。夜班司機碰到最多的,是醉酒的乘客。
“夏天的夜晚大家比較活躍,一晚上能拉到二三十個活,絕大部分是喝過酒的。”陳玉田說,“剛開始跑夜班的時候我最害怕碰到醉酒的,人喝多了頭腦不清醒,溝通起來麻煩不說,還容易吐在車上,只要吐了,那你這一整天就泡湯了,只能老老實實地找家店清理清理內(nèi)飾,散散味道。”但是,許多年下來,陳玉田越來越理解醉酒乘客了,“誰還沒有喝醉的時候!”
一天夜里2點多鐘,陳玉田接上了一位去口鎮(zhèn)的醉酒乘客,但到了口鎮(zhèn)后,這名乘客卻醉得不省人事,陳玉田只好從乘客身上找到手機,打給他的父母。乘客的父母趕到現(xiàn)場后,陳玉田又幫兩位老人把這名乘客抬回了家。像這種情況,陳玉田早就習(xí)以為常,如果需要搭手幫忙,他二話不說就幫。
夜班比白天要寂寞,在沒有客人的時候,夜班出租車司機一般會玩玩手機、聽聽廣播,要么就是跟車隊其他人打電話拉呱。
【那些難忘的事】 曾花3個小時幫老大娘找家
乘客往出租車上一坐,心情好或不好,的哥往往一眼就能看出來。也許在萍水相逢的的哥面前,他們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心情。于是,的哥就成了知道最多“秘密”的人。
這些年,陳玉田聽了無數(shù)個乘客的故事,這些故事圍繞著感情、事業(yè)、家庭,陳玉田笑著說能串成一本小說集。但或許是為了尊重乘客的隱私,陳玉田并沒有過多透露。反倒是一些有趣的事,讓他更有訴說的欲望。“有一次晚上2點半,我接了兩個去濟南的小伙子,一個東北的,一個淄博的。兩個小伙子擔(dān)心我開夜車睡著了,又不好意思明說,就讓我打開廣播找一個唱歌的頻道,聽著聽著,我們3個人跟著一起唱起來,越唱越來勁,一直唱到送他倆下車!現(xiàn)在想起來都覺得特別痛快!”
陳玉田是個熱心人。暢聊這幾年的出租車司機生涯,有一件事他最自豪,會銘記一輩子。
那是去年夏天,陳玉田在汽車站附近看到一位80多歲的老大娘,拄著拐杖,嘴上一個勁地說要回家,但別人問她家在哪里又回答不上來。別的出租車司機都不接這個活走了,陳玉田趕緊把老大娘接到車上。“行走的‘活地圖’不能白叫了,我?guī)痛竽镎壹胰ィ?rdquo;陳玉田說,他跟這位老大娘邊走邊聊,得知老大娘是在濟南女兒家走失了,好心人把她送上了回萊蕪的汽車,她的老家在柳家店的平房里。這可讓陳玉田納悶極了,因為柳家店的平房幾年前就拆除了。陳玉田只能不停地引導(dǎo)老大娘思考,回憶家里還有什么特征。后來老大娘又說,她家在一個老年公寓旁邊,陳玉田激動地一拍大腿,知道了位置所在。但沮喪的是,等到了那個地方,老大娘又說,院子是那個院子,但是她家大門方向錯了!急得陳玉田冒了一頭汗。
就在百思不得其解時,一個念頭閃過———老大娘是不是掉向了?抱著試試看的想法,陳玉田讓老大娘閉上眼,拉著她在院子里轉(zhuǎn)了一圈又一圈,然后再讓她睜開。果然,老大娘睜眼后,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到家了!花了3個多小時,陳玉田終于幫老大娘找到了家。臨走,他也沒收老大娘的車費。他說,這件小事經(jīng)常會在他沮喪、勞累時帶給他力量。
【那些虧欠家庭的事】一家人一個月拉不了幾次呱
陳玉田說自己跑夜班和家人也有關(guān)系。他的孩子初中走讀,妻子在餐飲企業(yè)上班,每天早出晚歸。于是,白天接送孩子的任務(wù)便由陳玉田來做。下午妻子下班回家后,他再出門工作。
這種分工,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家人團聚的時間少之又少。“媳婦有時候生了氣也是數(shù)落我,嫌一家人一個月拉不了幾次呱,但她懂我,都是為了家庭,為了生活。每天晚上她都做好可口的晚飯喊我回家吃幾口。”陳玉田憨憨地說,“你要問我們這行累不累,那肯定累,但男人累點無所謂。比較心疼的是妻子,她干餐飲,比我更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