津中里原址上現(xiàn)為一片磚混結(jié)構(gòu)居民樓,小區(qū)仍沿襲使用舊名“津中里” 攝影/蔡志文
貴州路津中里
羅隆基舊居
津中里是上世紀三十年代貴州路上的一條里巷,早已不存。津中里原址上現(xiàn)為一片磚混結(jié)構(gòu)居民樓,小區(qū)仍沿襲使用舊名“津中里”。
羅隆基
(1896-1965),字努生,又名國瑯,筆名生輝、野度,江西省安福縣人。中國近現(xiàn)代著名政治活動家,愛國民主人士,他是中國民主同盟創(chuàng)始人之一。
作為知名的愛國民主人士和政治活動家,羅隆基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,而天津則是他傳奇一生中頗為重要的一個城市。上世紀三十年代前后,羅隆基應聘天津《益世報》做主筆,同時在南開大學擔任教授,其間他一直居住在舊英租界津中里。關(guān)于“津中里”的舊居,研究者及羅隆基本人都曾經(jīng)在回憶文章中提起,但從未細致描述,只知道在貴州路的津中里,曾經(jīng)有一個羅隆基“在天津的家”。
清華園里“羅瘋子”
在羅隆基的家鄉(xiāng),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:羅隆基出生這天,羅母床上的蚊帳后面出現(xiàn)了一條大蛇,吐著信子,盤在床后,既不傷人也趕不走。村里老年人觀后說:“蛇者,龍也。此時龍仔出現(xiàn),乃吉祥之兆也,此生來日必有將相之份。”按照江西安福方言,“龍仔”的讀音為“龍嘰”。羅家人于是就給孩子取了“龍嘰”這個乳名。
1913年,羅隆基以江西省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北京清華學校。在清華期間,他學習成績出類拔萃,思想更是相當活躍。他擅長演講,喜歡發(fā)表政見,文筆犀利,很早就顯示出他在撰寫時評方面的特長。那時候,馬列主義書籍被斥為“異端邪說”,在中國的高等學府里是禁止學生看的。羅隆基不但要看,還常以“生輝”“野度”等筆名在《新青年》上發(fā)表文章。他甚至不經(jīng)學校同意,就把李大釗那篇《庶民的勝利》全文抄寫張貼在學校走廊,為此而受到學校的警告。羅隆基的特立獨行,讓老師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,同學們則給他取了一個“羅瘋子”的外號,倒也“形神兼?zhèn)?rdquo;。
“五四”運動期間,羅隆基到處演講作報告,鼓動同學們上街游行,積極支援其他學校的斗爭,堅決主張打倒賣國賊,收回山東主權(quán)。羅隆基不僅成了清華學校的運動闖將,還被選為“北京中等以上學生聯(lián)合會”的執(zhí)行委員兼宣傳干事長。
1921年羅隆基考上公費留學美國,先后在威斯康辛、哥倫比亞大學攻讀政治學。后來他又赴英留學,成為英國著名政治學家拉斯基的得意門生,并在英國獲政治學博士學位。
高薪應聘《益世報》
1928年羅隆基留學歸國后,在上海光華大學和中國公學任教。當時的羅隆基在執(zhí)教之余,常在《新月》雜志上發(fā)表文章。他主張中國實行民主政治,批評當時蔣介石領導國民黨的“一黨訓政”的政策,特別反對個人獨裁。“九·一八事變”后,他在上海各大學公開演講,主張武力抗日;新月書店也把他的演講編印成小冊子,宣傳抗日。羅隆基的這些言論引起了《益世報》總編輯劉豁軒的注意。在劉豁軒的大力推薦下,天津《益世報》決定聘羅隆基擔任社論主筆。
羅隆基晚年曾回憶,“我和劉豁軒素昧平生。經(jīng)過天津南開大學教務長黃子堅從中通訊聯(lián)系,我接受了聘約。劉豁軒代表天津《益世報》在聘約里主動提出以下兩個條件:(一)在不危及報紙的生命和不反對天主教教義的前提下(《益世報》是比利時天主教傳教士雷鳴遠創(chuàng)辦的),社論主撰有完全的言論自由;(二)每月薪金五百元。”月薪五百元,在上世紀三十年代,是令人瞠目的“高薪”,打破了當時一般報館的薪酬紀錄。當時天津《益世報》經(jīng)營狀況也不是特別好,如此高薪,一方面顯示了報社的誠意,另一方面也說明羅隆基的價值。
1932年1月12日羅隆基在天津《益世報》上發(fā)表了第一篇社論,題目是《一國三公的僵政局》。他抨擊國民黨內(nèi)蔣介石、胡漢民、汪精衛(wèi)三個人派系之爭,諷刺國民黨所吹噓的“黨外無黨”、“黨內(nèi)無派”,指出當時實際上是“黨外有黨”、“黨內(nèi)有派”的偽政局。1932年1月26日,在淞滬戰(zhàn)事爆發(fā)之前兩天,羅隆基發(fā)表了題為《可以戰(zhàn)矣》的社論。從此以后,天津《益世報》的社論對蔣的獨裁和對日不抵抗政策,發(fā)表了一系列的批評言論。一時間《益世報》銷路大增。
但是羅隆基的社論卻遭到了當局的打壓,《益世報》總編輯多次受到“警告”,要求報社與羅隆基解聘。在經(jīng)歷了無數(shù)次的抗爭之后,終于在天津淪陷后,面臨嚴重威脅,報社經(jīng)理生寶堂被日軍綁架殺害,羅隆基逃離天津,南下參加抗戰(zhàn)工作,天津《益世報》?。
兩次逃過“鬼門關(guān)”
國民黨反動政府不斷向報社施加壓力,“他們亦直接或間接地向我提出過威迫利誘的交涉。報館負責人和我本人都沒有接受這些警告和干涉。”
1933年7月,4個國民黨特務到天津暗殺羅隆基。按照“規(guī)矩”,特務們到天津先要拜見天津名流潘子欣。潘子欣有“天津杜月笙”之稱,特務說明來意后,潘答道:“我不認識羅隆基,先讓我考慮一下,再行答復。”
潘子欣其實與羅隆基早就相識,特務走后,他立即來到羅隆基在天津英租界貴州路津中里的住處通知羅,讓他立即離開天津。一星期后,潘子欣又到羅隆基家中說:“事情已經(jīng)解決了。我已告訴特務說羅是我的好朋友,我已勸羅今后寫社論應采取較和緩的態(tài)度,我亦將電蔣公請對羅多加原諒。我要他們回京去復命。他們已答應了。此事可告一段落。”羅隆基也以為事情就到此結(jié)束,沒想到三天后,當他正要離家去南開大學上課時,突然接到電話問:“羅教授今天來上課嗎?”羅答道:“是的,我來的。”隨后,羅隆基越想越覺得電話蹊蹺,于是打給南開學校電話總機,是否有學生向他打過電話?倷C回答“絕無其事”,羅隆基立刻警覺起來。他當即決定不乘坐自備汽車,改乘報館的中型汽車去學校上課,并且在途中避開常走的道路,繞行到南開,不料就在他快要到達南開大學校門時,竟遭到四個特務槍擊十余槍。幸好他立即平躺在座位前面的空隙中,才躲過一劫。
羅隆基晚年回憶:“當日晚間,津市馬路傳聞則謂羅隆基已身中十余槍而斃命矣。實則我當日下午改乘有篷人力車安全返家休息了。第二天清晨,京滬友人致我的家屬的節(jié)哀應變的悼電已紛紛而至。我閱讀這些悼電,真是啼笑皆非。”
第二次遇險是在天津淪陷后。1937年8月的一天,《益世報》經(jīng)理生寶堂電話約羅隆基去報館商議重要事情。羅隆基乘自備汽車到萬國橋(解放橋)頭,忽然被一個同學攔住。他告訴羅隆基萬國橋上正有日兵駐守,檢查行人,這個時候過橋怕是有危險。羅隆基于是立即邀請這位同學到附近的新華銀行午餐聊天,等待日兵撤崗后再去。“我到了新華銀行后,即用電話通知生寶堂,不意他因候我許久不來,已乘報館汽車到英租界去了。我用電話四處探詢他的行蹤,回話都說‘生經(jīng)理未來。’”
誰知道,這一天的約定竟成永訣。當天下午六時左右,報館的司機回來了,滿面流血,衣服破爛。司機說,生寶堂在萬國橋上被日兵綁架去了,關(guān)在一個水牢里。并說,日兵詳細探問羅隆基的相貌衣飾和自用汽車牌號。這一天,羅隆基躲在意租界的一位友人家中,直到深夜,喬裝打扮才回到了英租界家中。第二天清晨,他搭汽輪離開天津,經(jīng)青島轉(zhuǎn)到南京。直到八年后,抗戰(zhàn)勝利,羅隆基重返天津,才知道生寶堂經(jīng)理就在那天遇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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